丑妻,薄地,破棉袄,还有几个人能记得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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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莲曾有人戏谑“你家往上数三代也是农民”,也有人暗讽这是典型的“农民式”智商。好在我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也不用“上数”,我的父母就是中国标本式的农民,有着中国农民标签式的特点,勤劳节俭,朴实本分,对土地有着与生俱来的敬畏和热爱。“丑妻,薄地,破棉袄,庄稼人的三大宝。”薄地,他们也要镢刨手耙,不把薄地倒饬得比自己的脸还平整光滑就不会歇气。然后一趟趟施上草木灰,人畜尿,再然后才一行行一畦畦小心翼翼地撒下种子,也把全家人的希望交给这薄地。一旦薄地有了收获,无论丰厚还是菲薄,必然着急忙慌地将第一锅白面饽饽敬奉给天地。感谢日月星辰风霜雨露微尘厚土,从不敢贪天之功,相信什么“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这就是中国的农民,流淌在血脉中的是对天地万物的敬畏感激,他们从不会像基督徒那样餐前祷告“感谢神赐给我们丰富的食物!”他们会把每一盘菜都先搛一筷子敬奉给天地神明,会把每一盅酒都先倒上一滴祭奠天地神明。揭竿而起时他们要“为坛而盟”,筹谋一呼百应;桃园结义时他们要撮土为香,举酒结义,请皇天后土作证;结亲成家时他们要红烛高照,“一拜天地”,企盼天地见证他们的久久长长;背井离乡时,他们会装一囊“乡土”随自己颠沛流离,可骗自己“故土犹在”……土地,对于中国的农民来说就是这样不需要念叨却无处不在的一种存在。中国人骨子里安土重迁,讲究“父母在,不远游”,讲究“老婆孩子热炕头”,习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耕耘安分守己的人生。从奴隶社会的井田制,到封建社会的屯田制均田制,再到社会主义社会的土地公有制度,“耕者有其田”,区区五个字,几乎就可以涵盖中国农民最基本的企盼。所以为了“均田免粮”,为了“有田同耕”,为了“平均地权”,他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奋力一搏;所以当“分田到户”真的实现“耕者有其田”时,得到了土地的农民做着梦都是在自家田地里一颗汗珠子摔八瓣。至此,中国这个农业大国也好似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农业的繁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土地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是从第一批农民进城逃离土地开始吗?从此,土地不再是农民的心心念念,土地成了高投入低产出的代名词;从此,大片的土地开始荒芜,大量的农民不再是农民而是成了三百六十行里一个新的行当——农民工;从此,绵延了几千年的“农民”和“土地”之间不再血脉相连。我是农民的女儿,对土地却没有父辈们的亲近和敬畏。小时候,跟在父亲哥哥身边,我牵牛,父亲扶犁耕地,哥哥在后边撒种。我对比我还高的牛有着巨大的恐惧,却又不得不趔趔趄趄拽着牛磕磕绊绊前行,只盼望着赶紧走到地头,祈祷着赶紧把这块地种完。至于土地怎样被锋利的犁铧翻出松软,种子又怎样被埋进这松软里做梦,我无暇顾及更不可能像父亲哥哥那样对土地满怀寄托和希望。暑假里,也曾扛着锄,跟着父亲给玉米苗锄草。那时候还没有除草剂,地里的杂草要么靠手薅要么用锄锄。那套种的玉米苗比白森森的麦茬也高不了多少,细细的瘦瘦的,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石草秧子逮倒驴马肿菜们就攀附在娇嫩的玉米苗间或者隐在密密的麦茬里,我两手笨拙地握着锄把,奋力地跟杂草跟麦茬作着斗争,唯恐伤着那楚楚可怜的玉米苗。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被麦茬一挡,锄头一歪,“咔嚓”,一棵玉米苗便香消玉殒,吓得我下意识地把锄头一扔,双手捧起断了脖子的玉米苗,妄图再把她栽到地里,却不成想被我下意识扔掉的锄头又砸断了更多的玉米苗。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拿起锄,一边赶紧瞅了眼在我前边埋头挥汗的父亲。还好,父亲也专注在玉米苗上专注在锄头上。小时候这种战战兢兢耕地锄地的经历,让我对农活,对土地是又惊又怕,只觉得种地实在不是一种好差使。所以,当我初中毕业接到师范的录取通知书,像邻居大婶说的终于“跳出农门”时,我暗暗长舒了一大口气:还好,我不用种地了!随着大棚种植,鸡,猪,貂,狐狸,貉子等特色养殖的兴起,黄土地黑土地红土地,已不仅仅只产出五谷杂粮,也不仅仅只长出瓜果蔬菜。农民们也不用再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祖训,作物们也不用再按照“头伏萝卜二伏菜”的规律按部就班,白雪纷纷的隆冬,顶花带刺的黄瓜,红彤彤的西红柿,绿油油的小白菜,紫红紫红的茄子……只要你想吃,什么时令什么季节的蔬菜任你挑选。鲜艳玲珑的大樱桃,鲜美红嫩的小心脏样的草莓,红得发紫的胖桑椹,都可踏着春节的脚步赶热闹。而猪八戒们再也没有了哼哼唧唧足足一年的慵懒时光可享受,用不了三四个月就会被送进屠宰场。至于狐狸们貂们,再狡猾再“刁”有屁用,关在不足米的铁笼里,转个身都难上难,还想幻化成“精”兴风作浪?不必再朝饮晨露暮浴膏,不必再采日月之精华,不必再应四时之更替,我们迎来了史无前例的繁荣昌盛,也进入了史无前例的百无禁忌。既然人类可以操控日月扭转时令,那么神明精灵又有什么可敬?妖魔鬼怪又有什么可惧?谁还记得把夏季里收获的第一个白面饽饽供奉给天地神明?谁还忌惮把不足周岁的孩儿带到高山上溜达?越来越多的人说大棚菜吃出了塑料味,越来越多的人说吃的不是猪肉而是瘦肉精!再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挖空心思淘换土鸡蛋,越来越多的人买菜专挑带虫眼的。而更多有钱有识的人干脆自己买块地,建个院,自己种菜,自己养鸡养猪养羊,过起了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于是,“土豪”、“地主”,在被打倒了鄙视了近半个世纪后又华丽丽地回归了。土地,在被人们冷落了几十年后不知不觉地再次成了香饽饽。“丑妻,薄地,破棉袄”,那是旧时庄稼人的三大宝,如今“有块自己的地,有个自己的院”,又成了现代人挂在嘴边的梦想。小时候,我对农活又惧又怕,对土地既没有父辈们的敬畏亲近,也没有哥哥们的厌弃。如今,我也没有某些人把“有块地”当作人生理想的狂热。我只是喜欢脚踏在土路上的感觉,不是水泥路的硬梆梆,也不是沥青路的臭烘烘,那感觉里有泥土的呼吸泥土的腥甜。我也喜欢吃从老家的黄瓜架上刚摘下的小黄瓜,弯弯的,短短的,没有大棚出来的又直又均匀,但却是小时候吃过的黄瓜的清甜爽脆。我还喜欢吃姐姐用自家种的麦子淘洗干净了上小钢磨磨出的面粉,有些黑有些黄,没有什么特精粉饺子粉的又细又白,但却有小麦特有的麦香。世事变化太快,而我又目光短浅,不知道再过个几十年,土地在我们中国人的心目中又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那种“撮土为香”敬天敬地敬神明的敬畏,那种“丑妻,薄地,破棉袄”的亲切还有几个人能记得。作者简介:李玉莲,女,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诸城作协理事会成员,《诸城文学》编辑,出版个人文集《草儿的颜色》。壹点号山东创作中心本文内容由壹点号作者发布,不代表齐鲁壹点立场。找记者、求报道、求帮助,各大应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APP或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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